看言情小说网 > 综合其他 > 综合其他 > 执行长的礼宾女孩 > 第二十章|收束 (1 / 3)

第二十章|收束 (1 / 3)

        清晨的光从总部大厅的玻璃穹顶倾泻而下,像一张缓慢展开的丝。吊灯里的水晶折着白日的亮,落在花艺的叶脉、红毯的纤维与玻璃门框的金属边,细微到几乎不可见的灰尘都被照得洁白。今天是年度表彰日,迎宾部b任何时候都更早集合;打光测试、音控试播、备援动线与座位条码扫描流程,被安雨用钩注、箭头与时间戳压到最简明的秩序里。她与同事沿着红毯倒走一次,确认每一步的视角:嘉宾抬头会先看到哪一盏灯、哪一束花、哪一个微笑;摄影机移动轨迹是否会反光,摄影师的步距能否避开地毯接缝。她在心里将所有可能使人「磕绊」的地方一一磨平,像在粗瓷上不厌其烦地打磨釉。

        签到台右侧的钢笔忽然刮纸,她不动声sE地cH0U走那一支,换上备品,将刮过的笔尖放进口袋:「中场补磨。」她对身旁的新同事眨了眨眼,像是说「别紧张」,又像是说「这件小事我来」。玻璃门外第一批车辆缓缓停在落客区,安保照例在两步之外,手势极短;空气里浮着切得很薄的白兰香,是花房姑娘清晨换水时留在叶片上的气味,淡得刚好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一位外宾下车时站得太快,身形微晃。安雨上前半步,并未碰触,只是用视线与语气托住:「欢迎光临,慢一些,今天的时间全属於您。」那位外宾笑出声,刚才的尴尬被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擦掉。她带着人流往内走,站位像排好的乐句,一句一句把会场的呼x1调到同一个节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是第一次站在这里,却是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意识到:她不再只是执行者。迎宾线的节奏,从她的x口发出再传到每个人身上,像心脏把新鲜的血推进末梢。她看着同事在她一个眼神里完成了调位,看着新人忘记紧张,记得笑;看着花艺的高度与摄影的角度在一个微调之後刚好叠合。所有细节像被温柔而有力地拎起、摆正,没有一个人觉得被喝斥,却所有人都知道——到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抬头,看见远处的玻璃映出一个熟悉的影。仇少齐从电梯厅步出,黑sE西装的线条利落,衬衫的领口扣到恰好的位置,手里仅拿着一个薄夹。他与几位高层交换简短的话,然後极自然地朝她这边跨了两步,似乎没有看她,却在某个角度上与她对上视线。他的眼里短短地沉了一下,像在一个繁复的乐章里向首席示意。她知道那个意味看见了。她也回以极浅的一笑,将这个无声的默契夹进今日的清单里,不标注,却最重要。

        开场影片放映之前,有一个电脑更新的弹窗突兀地在控台屏幕上跳出。音控人员手忙脚乱试图关闭,光标在角落打转,紧张得要往下掉。安雨在两秒之间靠过去,指尖落在触控板上,将视窗拖到屏幕边缘,分辨率一调,弹窗瞬间被折到不可见的边界;同时她微微侧头,朝主持人做了个几乎不能被察觉的延一拍手势。主持人理解,笑着补了一句即兴的开场白,观众席间没有任何SaO动。她转回身,拍了拍音控同事的手背:「呼x1,没事。」对方喉结滚了滚,挤出个感激的笑。她没有再说话,退回自己的位置。所有的危机,在被看见与被安放之间,像一粒砂悄悄从鞋里抖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影片开始。大屏幕上闪回这一年来的片段:夜半赶工的会议室、被蜡烛灯影照亮的草坪、远方合作夥伴的连线会议、培训室里的盲评实作、深山饭店那场以天空为幕的高峰会。每一帧画面都像一个留痕的呼x1点。当镜头掠过迎宾线,她在画面里看见自己抬手示意、低头确认名牌、在混乱中用一个不动声sE的眼神把人群导回正轨。掌声在影厅的黑里生长,从稀疏变得浓,像六月的一场雨。

        主持人念到她的名字时,她听见自己的心脏稳稳地往外推了一次血。她起身,直直走向舞台,步幅不大不小。站定後,灯光落在她脸上,明亮得像把所有不确定都洗乾净。她把话筒握在手里,指节松弛:「谢谢。迎宾,是许多人以为只要微笑的工作。我们确实微笑,但在微笑之前,有人一遍一遍确认指示牌的角度;有人把花修到每一朵都像刚被晨光碰过;有人在中场把磨损的笔尖悄悄换掉,不让第一笔出现厌倦的刮音。我们不是门面,我们是第一口呼x1。我的团队让这口呼x1乾净、稳定、足够长。我只是站在这里,替他们收下这个光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偏头,朝台下的同事点了一下。她看见几个年轻人眼圈红了。她又看见第一排右侧的男人,背脊挺直,手指轻敲膝盖,一下、一下,像把某个想要靠近的冲动调低在可见与不可见之间。她心里忽然涌上一GU很静的暖,那不是怜Ai,也不是施舍,而是一个向来冷静的人把自己的情绪收好,放在她能接住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颁奖结束後,少齐上台致词。他没有华丽的稿,语速也没有刻意的起伏。他只是站在那里,用他一向的方式把话说得简单、准确。「今年我们做了三件对的事。」他数着,「第一,承认问题;第二,把经验整理成方法;第三,把方法变成制度,让它在没有某个人的时候也能运转。迎宾部做到了全部三件,并且做得很好。从今天起,我们不再把迎宾部放在门面的栏位,而是放在心跳的位置。心跳不够稳,任何肌r0U都使不上力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停了一下,目光掠过台前,落在她身上:「方安雨,谢谢你,把不确定变成了可以复制的秩序。」他没有说你辛苦了,也没有说没有你不行。但她听懂了在他的语言系统里,能被放进结构里的,才是长久。他把她放进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晚宴在一片轻松的乐声里展开。杯盏碰在一起的声音清脆,像细雨打在玻璃上。安雨一桌桌地走,与每个合作部门交换眼神或一句简短的问候,从不拖延,也不敷衍。有人笑着说:「你们迎宾的SOP,我们拿去参考了。」她也笑:「拿去用吧,标注一行字就好,来源迎宾部。」她把荣耀分出去,把责任留在自己身上,脸上却没有一丝自以为是。

        逐桌逐桌散去之後,会场忽然安静了一段短短的空白。灯光被调暗,工作人员开始收桌花,花房同事把还新鲜的玫瑰分装成小束,放在门边,留给加班的同事带回家。安雨弯腰,把最後一叠名牌按姓氏排列好,用橡皮圈绑住。她的手停在那里一秒,後颈忽然一暖,一件外套落在她肩上。她回头,他离她很近,近到她能看见他睫毛上的一点光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冷。」他说,语气平平,像在陈述一个客观的天气数据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本能地要把外套推回去。他没有让:「穿。」她於是笑,顺势把外套往上提,把属於他的气息收进领口的布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文件我带。」他又说,把她手里的资料夹cH0U走。她没有客套地抢回,因为她知道他不是想替她做事,而是在告诉她:可以在我面前放下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并肩走出会场。夜风沿着大厅长长的玻璃廊吹进来,吹动外套的下摆,像水里飘开一角丝。电梯的镜面映出两个人,肩膀靠得很近,她忽然想到很多年前,少年在老宅的石阶上背着书包,侧头看她的眼睛,那时候他的眼睛乾净,像把天空装进去了;如今他的眼睛沉,像把山装进去了。风景都在,心也都在。

        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
辞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