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晚风、针线与新名字 (2 / 2)

        她把那枚小小的金属夹放在我掌心。夹子温的，像刚从别人的手里借来的勇气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谢谢。」我本能地又道谢。她没有走，视线落在我的桌面——我把针线包摆在cH0U屉边，旁边是还没写名字的洗衣袋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要写名字吗？」她问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得写吧？」我拿起原子笔，笔尖在布上试了试，墨水很新，流得很快。我忽然停住——名字。那个我在这里要使用、要被叫唤、要留在洗衣房清单上的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要不要用刺绣？」她像是看穿了我的停顿，从cH0U屉里cH0U出一支白sE笔芯，「先用描线，慢慢缝。字会更稳，也b较不会晕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我的喉咙有点紧。她把洗衣袋拉平，替我按住一角。我把「天崎明日香」四个字一笔一画描上去，字形简单，但每一画都把我真实的手心带进了布里。香穗理没有催，只在我最後一画停住时低声道：「很好看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我笑了。那一刻，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名字不只写在纸上，它也可以缝进生活里，洗过水、晒过太yAn，还能完完整整地被叫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夜深了，走廊的灯自动转暗，门缝里剩下一条淡金。香穗理起身准备离开，忽然回头：「对了，明天早上我在食堂门口等你，一起去教室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好。」我把针线包收好，心里那个黑框像被移到cH0U屉深处，只剩一个边角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走到门口又停了一下，像想起什麽似的转过身：「明日香，你今天表现得很好。不是因为没出错，是因为有紧张还是往前走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我不知道该怎麽回，只好用力点头。门阖上，房间里安静下来。我关灯，躺下，鼻尖还闻得到她身上那点洗衣粉味。窗外风轻轻敲着玻璃，像有人用指节提醒我：睡吧，明天要记得呼x1。

        睡意将近时，我忽然想起下午在走廊看见的一幕——教导主任追着东乡老师训话。那种画面不该让人安心，可我偏偏因此觉得安心：规矩在那里，人也在那里；有人会拉一把，也有人会放你一马。也许我就是需要这样一个地方，让我学会不是靠躲，靠继续走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的闹钟还没响，我先醒了。天sE灰蓝，像一封还没拆的信。我坐起来，m0到枕边的针线包，指腹滑过那枚金扣——昨晚那几针缝得稳，不会掉。我的心有一瞬的踏实。

        从镜子里看出去，脸还是昨天那张脸，马尾还是昨天那条马尾。可我知道有些地方已经不一样了。我的名字在洗衣袋上，我的扣子在x口，我的「谢谢」被认真听见。这些细小又确定的东西，把我从害怕里一点一点拉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日光推开窗帘边缘的一小块暗，我深x1一口气，对着镜子轻声说：「早安，明日香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镜子里的人也对我点了点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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